第211章 一辈子的约定 (第2/2页)
裴昭不置可否道：“如果当初发生这场火灾时，陈姑娘也在，陈姑娘打算如何查，又如何证明，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？”
陈朝颜平静道：“疑点我已经说了。不过如果我在现场，肯定是先检查起火的原因，然后查看事故现场的大致情形，接着简单查看尸体表面特征，最后清理现场、筛查证据，而后尸检，通过尸检的情况来最终确定是意外还是谋杀。”
裴昭继续问道：“如何尸检？”
云飞摇一巴掌打向他的胳膊，“是让你来说情况的，不是让你来审问颜颜的！”
裴昭瞧一眼被她打过的胳膊，软声解释道：“早就听闻陈姑娘剖尸、断案的本事出神入化，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请教，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。你要不喜欢，我不问就是了。”
云独摇无语翻了个白眼，“麻烦裴大人不要故作委屈，搞得好像我有多凶残，你又有多怕我一样。”
裴昭微握拳头，抵去上扬的嘴角后，继续软声说道：“摇摇最温柔和善，怎么会凶残呢？”
“闭嘴！”云独摇瞧一眼憋笑的陈朝颜几人，咬着牙道，“让你来说案子，不是让你来飙演技、装深情！”
“我待摇摇……”
云独摇抽出袖中的匕首，刷一声拔出来压住他的脖子，“你敢再多说一个字试试！”
“好吧，我不说了。”裴昭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后，再次向着陈朝颜道，“既然摇摇不让我多说，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，不知陈姑娘可否有兴趣到大理寺当差？”
云独摇立刻来了兴趣，就是苏禹哀和宁飞燕，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。
云独摇将匕首压紧他的脖子：“你且说说，打算让颜颜到大理寺做什么？”
裴昭不答反问道：“你想让她做什么？”
云独摇看两眼陈朝颜，“你也说了，我们颜颜剖尸、断案的本事出神入化。所以要我想的话，当然是做大理寺卿。不过，颜颜最不喜欢与人争辩，那就大理寺少卿好了？到时候，跟人扯皮的事你上，剖尸、断案的事就交给颜颜，如何？”
宁飞燕和苏禹哀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她们几个，就目前来说，只有陈朝颜没有身份或是事业傍身了。
未过门的晋王妃这个依托他人才能获得的称谓，在她们看来，就是虚而不实的样子货，根本不牢靠。
裴昭依旧不答，而是看着陈朝颜道：“陈姑娘以为呢？”
几人能成为好朋友，自然是因为脾性、三观契合。看一眼云独摇和宁飞燕、苏禹哀三人后，陈朝颜莞尔笑道：“我觉得很好，就看裴大人意下如何了。”
“既然陈姑娘觉得很好，那就这样定下了。”裴昭爽快地说道。
云独摇轻咳两声，小声道：“大理寺少卿也是个不小的官吧，你能做主吗？”
裴昭看着她收回去的匕首，颇有些可惜地说道：“陈姑娘是你的朋友，就算我不能做主，也……”
云独摇扬一扬匕首，“真想死呀？”
“不想。”裴昭应了她一句后，才认真答道，“我能不能做主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陈姑娘愿意不愿意。”
云独摇看两眼陈朝颜，又看看他，“少卖关子了，赶紧说说怎么回事。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？”裴昭还要装傻，眼见她又抽出了匕首，赶紧轻咳着说道，“陈姑娘拿着王爷写的婚书，便是与王爷定下了婚约。未过门的晋王妃想要担任一个大理寺的少卿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完全没问题！”云独摇说，“不过，早知道的话，就让颜颜担任大理寺卿了。大理寺卿是大理寺最大的官，有什么杂活，完全可以扔给你去干。”
裴昭：……
果然是互相利用开始的关系，没有几分真心呀。
卖他卖得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。
“好了好了，开玩笑的。”云独摇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后，说道，“该请教的都请教完了，你还是赶紧说说这个案子怎么回事吧。”
“从案宗来看，这的确不是一起简单的火灾。”裴昭见好就收地斟酌片刻后，看着苏禹哀解释，“当年之所以没有深查就草草结案，一是百寿图被毁，太后娘娘怒火正盛；二是太后娘娘寿诞将至，各国都派了使者前来庆贺，这个时机，不宜大动干戈；三是苏家上书，自认罪孽深重，不愿意继续深究。”
云独摇嗤笑道：“可这是近五十条人命的案子，苏家不愿意深究，就不深究了？”
裴昭轻叹一口气，低声提醒她道：“你想想你是怎么走到的今日，就明白了。”
云独摇：……
万恶的封建皇权制度！
“好了，”宁飞燕打圆场，“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，追究再多，也不能重来一次。当务之急，还是想想，怎么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吧。”
苏禹哀点头表示赞同。
裴昭低头看了一遍苏禹哀提供的那些口供，慢声说道：“该怎么查，陈姑娘说得都差不多了。回头我再调派几个人到广陵郡，协同崔大人根据陈姑娘所说，重查此案。”
说完，他抬头看向姚长卿，“崔大人那边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。”
姚长卿道：“我一会儿写信给舅舅说一声。”
“好。”裴昭又看向陈朝颜，“不知陈姑娘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？”
“一会儿我将我查案的流程写来，就请姚公子帮着一块儿带给崔大人，能帮到崔大人更好，如果帮不到，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。”陈朝颜说道。
裴昭道：“也给我一份吧。”
陈朝颜应好。
姚长卿也应好。
就着现有的案宗，几人又分析了片刻，商议着制定了重查的种种要点后，便各自散去了。
“好了，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去见王爷，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让姚长卿和姜游、裴昭先走后，云独摇对着陈朝颜说道，“不过，我们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，一个时辰后，记得到后花园来找我们。你跟王爷有一辈子的时间说闲话，但这次之后，我们几个要再想聚在一起，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。重色轻友的事，咱可不兴干！”
陈朝颜抱住她的胳膊：“好啦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就好！”云独摇伸手点一点她的额头后，跟着苏禹哀和宁飞燕走了。
看着她们走远后，陈朝颜轻轻松下一口气，转头扶着月见的手，去了谢玄的书房。
谢玄本在看着书。
听到脚步声，抬头看到是她，立刻起身，背向了她。
陈朝颜停住脚步，问询地看向月见。
月见咬着唇，稍稍用力，带着她站到了谢玄的跟前。
陈朝颜狐疑地看一眼她后，歪头看向谢玄。
谢玄再次转身，背向着她，哑着声道：“王妃才刚刚醒过来，又为苏四小姐母亲的旧案操劳半日，月见，还不赶紧扶王妃回去歇着。”
月见委屈的应一声是，上前来扶陈朝颜。
陈朝颜微微拧一拧眉，伸手去握谢玄的手。
谢玄似早有所察地往前一步，避开了他。
陈朝颜上前去，再一次被他躲开后，她止住脚：“王爷遇到烦心事了？”
谢玄淡声道：“没有。”
陈朝颜道：“那就是单纯的不想见我？”
谢玄沉默片刻：“不是。”
“我身子刚好，经不得折腾。”陈朝颜说道。说完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，立刻上前一步，抓住了他的手腕，“说吧，既然不是有事，又不是单纯地不想见我，那是为什么？”
谢玄身子一僵，下意识就想挣开她的手，但想到她刚才的话，又不敢使力。就这么僵持了半晌后，他才无奈道：“丑。王妃见了恐怕会嫌弃。”
丑？
什么丑？
陈朝颜下意识看向他，看着他消瘦的背影，心头忽地一震。
他……
陈朝颜迅速上前一步，轻轻抱住了他的腰。
感受着他僵硬的身子，陈朝颜将脸贴到他的背上，轻声说道：“王爷怎么会丑呢？王爷不过是为了救我，没日没夜才熬成这样。我心疼还来不及呢，怎敢嫌弃王爷？”
“心疼？”谢玄呢喃。
“是呀，心疼。”陈朝颜轻声哄道，“我认识的王爷那样好看，那样恣意，那样光彩照人。却为了我，生生将自己熬成了现在这个模样。王爷的赤诚真心，比任何金银珠宝、权贵荣华都要打动人心，我珍惜都来不及，怎敢嫌弃？”
见他虽然沉默着，但身体却舒展开来。
陈朝颜微微松气道：“我与王爷刚认识的时候，又黑又瘦又丑，王爷都从来没有嫌弃过我，反倒细心地让半夏和子苓换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好喝的，将我养成现在这样白白嫩嫩。”
“本来，我还发愁要怎么报答王爷呢。”
“现在正好，换我养王爷如何？”
“就来赌一赌，我要用多少时间，才能将王爷养回原来的样子。”
说着，她有意看向月见道：“我赌一个月！月见你呢？”
月见飞快地看一眼谢玄后，说道：“我赌三个月。”
陵游忽然从门口探头进来道：“我赌两个月，赌注是十贯钱。”
“那我跟王妃一样，赌一个月，赌注也是十贯钱。”若兰在他身后，淡声开口。
重楼、陵泉、南岭、侍书等人很快也参与了进来。
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，谢玄缓缓握住陈朝颜的手，也跟着开口道：“三十贯，一个月。”
陈朝颜反握住他的手，笑着说道：“为了不输掉王爷的三十贯钱，我们要加油了！”
谢玄点头。
陈朝颜看一眼月见，月见立刻出门去了厨房。
安安静静地用过午饭，在吃茶之时，陈朝颜看向书架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类异志，心头微暖道：“这半年，王爷辛苦了。”
谢玄顺她的目光，看一眼那些书，“可惜，并没有什么收获。”
“怎会没有收获？”陈朝颜浅浅一笑，“我对这些异志倒是挺感兴趣，只是稍稍有些看不懂。如果王爷愿意，不妨每日给我讲上两篇，也让我长长见识如何？”
谢玄定定看她片刻后，低眸轻笑道：“王妃愿意听，自然可以。”
“当然愿意听。”陈朝颜歪歪头，“就是不知道这些书，够不够王爷讲上一辈子？”